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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林斯顿女孩刘安婷:爱不是我们要去的方向,而是出发的地方

2017-07-25 综合整理 网络

过去就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时,曾利用暑假期间申请补助、修习教育发展相关课程,前往非洲加纳做志工,后来又到法国、海地、柬埔寨、日内瓦等地参与非营利组织实习的刘安婷,过去这些宝贵的经验,帮助她生命经历成长与蜕变,也在她心中埋下了对偏乡教育的负担与使命。


也因此,四年前刘安婷回台创立“为台湾而教Teach For Taiwan”(TFT),号召一群具有相同理念、对教育怀抱热情与梦想的年轻人,一起投身台湾偏乡教育的工作。

建议打工又可提升能力


回顾求学阶段的暑假时光,刘安婷说,自己很幸运能够获得奖助金,可以出国学习、参与志工服务的机会。当然,每个人的情况不同,并非所有人都有办法拥有相同的经历。有些年轻人面对现实生活的需要,必须利用暑假期间打工赚取学费或生活费。她鼓励这些年轻人找一份可以兼顾经济需求,又可探索新知、提升能力的工作,思考在这份工作当中,自己可以学习到什么?例如,学习沟通技巧、组织能力等,让暑假这两个月不只是埋首工作赚钱,还可以过得更充实、更有意义。


刘安婷进一步提到,台湾青年学子在升学教育制度下,平时必须面对许多课业上的压力,一到暑假,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再面对学业、课本,能够好好放松休息。她认为,“休息是必要的,但是不要停止学习。”、“不只要好好休息,也要好好学习。”


年轻人可以怎么过暑假?刘安婷说,暑假期间是年轻人探索学习很好的机会,更重要的是,要以负责任的态度来面对自己所做任何事情。然而,每个人所处的环境和景况不尽相同,不一定要去学谁做什么样的事,建议年轻人应考虑自己的实际状况与经济需求,规划适合自己的暑假时光。


她强调,学习无所不在,不是在学校里面才叫学习,在任何环境下,都有让自己学习成长的机会。无论是打工赚钱、参加营队、志工服务或是做任何事情,都应抱持着不放弃学习的心态,在自己可以接触学习的范畴内,把握暑期两个月的时间,好好充实自己。 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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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花时间与父母家人相处


此外,刘安婷也提出一个“以终为始”的原则,建议年轻人在暑假期间可以为自己设立一个想要达成的目标。先想自己最后想要达成什么,作为一开始规划安排时间的指标。同时,她也鼓励年轻人试着去思考“自己拥有什么样的特质?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?认识什么样的世界?”


刘安婷坦言,自己以前是比较目标导向的人,利用暑假期间,给自己一些时间沈淀、检视、再出发的机会,思考自己有哪些方面是需要改变或突破的地方。例如,她会选择多花时间与父母家人相处,并且在重要关系上多陪伴与建立。


TFT今年迈入第四年,刘安婷感恩地说,在这不简单的偏乡教育工作上,她学习到不是依靠自己的聪明,而是依靠从神而来的智慧和力量,时时刻刻与爱的泉源连结,才不会让自己服事到干涸、疲倦,能够再次回到神面前重新得力。期许自己持续学习谦卑、恩慈的态度,并且有智能去面对任何的挑战。


每年年初,TFT都会举办师资招募与培训;暑假前夕,TFT也会招募实习生,邀请认同TFT理念、对教育议题有热忱的大专生,透过两个月充实的实习计划,更深入了解台湾偏乡教育的现况。


今年五月份,TFT举办暑期实习生见面茶会,让来自全台各地各科系背景的实习生们彼此互动认识,介绍团队使命与暑期计划内容,也邀请去年暑期实习生到场分享实习心得和经验传承,盼望点燃年轻人心中对偏乡教育的热情,一起在教育的路上同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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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安婷演讲视频:https://v.qq.com/x/page/y0327rdv7n9.html 


最饱足的饼干


刘安婷曾经在TED×Taipei的一次演讲中,以自己的切身经历,和大家分享三个启发人心的故事。


第一个故事。在美国的伯克利大学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实验,他们将一大群大学生召集起来,之后分成一个个三人小组,然后在每个小组里面随机选出一个小组长。接下来,每个小组都被分别放在一个房间里,研究员给他们讨论的题目,然后就离开了房间,让他们进行讨论。过了一会儿,研究员们又回到了每一个房间,手上端着一盘犒赏他们的饼干,只不过这个盘子里面有四块饼干。研究员们想看看这最后一块饼干的“下场”会是如何。那么大家猜一猜,这第四块饼干的命运是如何呢?


研究结果发现,几乎毫无例外的,这多出来的一块饼干都被随机选出来的小组长吃掉了。当然,这样一个实验结果的解释方式有千百种,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个实验当做一种对世界的譬喻,那么是否从某一个层面来讲,我自己和在场的各位都是这个世界上被随机选出来的小组长呢?如果是这样的话,我们该如何去看待、去定义我们的成功呢?反过来说,面对这个世界上没有办法吃到饼干的小组员们,我们的态度,甚至是责任,又在哪里呢?


我很喜欢讲这个饼干的实验,其实是因为我认为它非常贴切地描述了我二十三年以来的人生。我觉得我从小就是一个“饼干怪”,一个一个第一名、一份一份成就,就是我的饼干。我很爱吃饼干,而且我很会吃饼干。在大学之前,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我人生的目的。那时候,我不仅要考全台湾第一名的大学,我还想要考全世界第一名的大学。总之用一句话来讲,我就是大家从小到大最讨厌的“对面阿姨的女儿”。终于,我在高中毕业的时候考上了全世界第一名的大学——普林斯顿大学,是台湾唯一一个。那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我人生的最终目标——那就是不断地去吃下一块更大的饼干,总有一天,我可以吃到这个世界上最大、最饱满的饼干,让我吃了一辈子都不会再饿,我把它称之为“终极饼干”。


第二个故事。大一的暑假我有机会来到非洲的加纳,在那里做两个月的小学老师。我的教室非常落后,地板是泥土,黑板是黑色油漆涂成的。我的学生穿着的制服都是捐的,所以不曾合身过。虽然是上课时间,但是只有一半的孩子在做笔记,不是他们不认真,是因为只有一半的孩子有笔。虽然环境非常恶劣,但是孩子们面对一个外国来的老师总是很兴奋的。从我进教室的第一刻开始,就开始有学生、有其他老师跟我警告,说有一个孩子叫玛丽,玛丽从来没有给任何一个老师赏过脸,而且其他老师还跟我说,如果你硬要管她,她可能还会揍你,叫我小心一点。但是,我总觉得忽略她,好像是便宜了她。所以十八岁的我固执地坚持每一天进教室都要跟她说:“Hello Mary, how are you?” 玛丽,你好吗?


“Hello Mary.” 讲了四个礼拜,她一点反应都没有,从来不理我。“Hello Mary.”又讲了一整个礼拜,到了第五个礼拜的时候,她忽然抬起头说:“I’m not good!(我不好!)”但是任凭我怎么问问题,她就是不理我。“Hello Mary.” 又讲了很久,到了第七个礼拜的时候,她忽然又抬起头说:“I’m not good. My mother hit me!”我不好,我妈妈打我!但是她从此就再也没有跟我讲过任何一句话。


两个月的任期很快就到了,到了我教学的最后一天的时候,我走到我的教室,想要和我的孩子们说再见,说完再见我就往校门口走过去,那里有一台巴士等着载我去机场。走到一半的时候,我忽然听到背后有“哒哒哒”的跑步声,我转过去看,发现玛丽正朝我跑过来,我吓了一跳,我以为她要过来揍我。我跑得太慢,终究还是被她追上了。那天下着毛毛雨,所以地上都是泥泞,我的脚上也都是泥土。当她追上我的时候,她一句话也没有说,她就蹲下来,用她的手把我脚上的泥土一次次地抹掉,然后她站起来,往教室跑回去。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玛丽,我看着她跑回去的身影,第一次惊讶地意识到,带给一个孩子改变的契机,竟然会是我不经意、不起眼的一句“你好吗?”而我也问自己:“如果今天我可以为玛丽留下来的话,那么是否她的故事,我的故事,都会有所不一样呢?”


第三个故事。两年前,我得到一个机会来到了海地。大家都知道,海地在大概三年前经历了一场非常大的地震,当时的死亡人数比台湾的九二一多很多倍以上。我到海地的时候,离大地震已经过去一年,但是当时他们仍然穷到连总统府都没有办法修,穷到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埋葬自己的亲人,所以十几万人的尸体就丢在一个大坑里,一起埋葬;穷到三分之一的全国人口,仍然住在帐篷搭的难民营里。


我去海地是在难民营中当法文和英文老师。我虽然是一个老师,但我在看过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之后,觉得自己非常的渺小,我觉得:“我到底有什么道理可以教给你们?”所以除了上课的时间之外,我大部分时间很少讲话。我只不过是去一个、一个、又一个的帐篷里听我的学生们讲他们的故事,陪他们一起哭、陪他们一起笑。


回到美国之后,我的海地学生们会想办法用网络和我保持联络,其中有一个学生,其实年纪没有比我小几岁的学生,他告诉我说:“Je ne cesse pas de parler de toi ici.”我从来没有停止过讲你的故事。我说孩子啊,我没有什么故事,你明明知道我很少讲话的,我哪来的故事跟你讲?他说:“老师,因为就只有你来的时候,没有满腔的大道理要讲给我们听,只有你用你的聆听告诉我们,我们的生命就算没有办法改变了,都有他们的既有价值。”


讲这三个故事,其实是希望在某一种程度上描述我这个“饼干怪”在追求所谓的“终极饼干”的旅程。我不能理解的是,为什么当我似乎拥有一切,我有高学历、我有高收入,甚至是高名气的时候,我的心却一味地去渴慕更大的饼干?但是当我的心因为玛丽而纠结,当我的嘴巴因为感到渺小而闭上的时候,我的心里面却有一种非常莫名的饱足感呢?


当我在思索这一个问题的症结点的时候,我读到德蕾莎修女的一句祷告词,她说:“May God break my heart so completely …” 神呐,求你将我的心完全地破碎,这是她祷告词的第一部分。我读到的时候还是非常不能理解,因为我觉得大部分人的祷告不都应该是“神啊,求你保佑我考上好大学,找到好工作,找到好老公……”总之神呐,求你保护我不要心碎,不要受伤。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人,要做这样背道而驰的祷告呢?


后来,我把她的祷告词读完,她说:“May God break my heart so completely that the whole world falls in.”神啊,求你将我的心完全地破碎,好让我的心中能有整个世界。读到这里的时候,我才开始意识到,原来我从小到大所相信、奉持的“饼干定律”是错的。我们的社会告诉我们的孩子,“孩子,饼干越多,快乐越多!”所以我们不断地、竭尽所能地去吃各种各样的饼干,不论这个“饼干”是成绩、是成就、是外表,是任何让我们应该可以满足的东西……我们做这样的事情,好让我们比别人更快乐。虽然我曾经是追逐饼干比赛之中最强、最快乐的佼佼者之一,但是我却发现自己是在狼吞虎咽,与其说我的心充满了快乐和饱足感,还不如说它已经昏得、饱得、胀得看不到眼前的世界,也感受不到身旁的温度了。我的世界可能就在我的眼前,我的世界可能就在我的手上,但是在我的心中,它只是越来越冷,它只是越来越空。


但是,当我的心因为玛丽,因为海地的孩子们而开始破碎的时候,我反而开始恢复了知觉。而我也才看到原来真正的养分来自于每一份破碎之中所带出来的,所共享的生命的坚韧、希望和爱,而这些养分才真正开始填满我的心。这时候,我才体悟到:原来最令人饱足的饼干是破碎的饼干,最快乐的自己是最柔软的自己;生命的破碎原来是为了给予,生命的破碎原来是为了祝福别人,更祝福自己。


当我们的心能够破碎的时候,世界就不再是在我们之外,才能够开始涌入我们的心中。当我们能够吃到世界那块饼干的时候,我跟你说,可能再也没有比那一块饼干更大、更令人饱足的了,那对我来说,才是所谓的“终极饼干”。


最饱足的饼干,是破碎的饼干;同样我相信最强大的世代,会是愿意破碎的世代。



本文资料,根据”基督教论坛报“专文《以始为终,刘安婷:暑假休息不停止学习》,及刘安婷在LED的演讲整合而成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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